源源の狸

实力拉灯小能手

清渠有源(九、十)

原来的山海传改名重发,刷屏,抱歉~

虽然打了cptag,但是本文无王源相关cp。水仙向作品,感情自由心证,我已经修改掉原来打擦边的内容了。

其他人设可以探讨修改,唯王源是主心骨,接受询问,不接受质疑。

斗胆打个王源单人tag,不妥删

前文见tag

以上

······················································································································································

第九章

修炼的日子是辛苦的,尤其对于王若翳来说。成为正式弟子的第一年,只能学习基本功和内力积累,本是为了让弟子有良好基础,可以应对高阶修炼,王若翳只觉得鸡肋。他习武至今,功力是不会通过这些小打小闹的练习得到长进的,为了伪装,他不得不每天刻苦练习,时不时犯些无关大雅的愚蠢错误。

 

“哐当——”王若翳稍稍放松气力,手中的剑如愿以偿的被魏嗣打飞出去,真的是太憋屈、太蠢了。余光瞥见王源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他一定在憋笑,王若翳有种捂脸的冲动,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也不看看他这么辛苦是为了谁!“源师兄!为我报仇啊!”心一横,王若翳一头扎进王源的怀里,手脚并用地抱紧,他个子比王源略矮,保持这种姿势着实有些吃力。

 

王源没想到王若翳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了个满怀。正要挣脱,偏偏王若翳看上去嬉皮笑脸,暗中却下了力气,倒是把他牢牢地固住了。“放开!”他咬牙压低嗓音,左手法术已呼之欲出。感觉到王源要动真格,王若翳忙不迭跳开,一脸愁苦。王源看着他的表演,怎么会有这么善于伪装的人呢?

 

“本就是切磋武艺,你平日偷懒不精也就罢了,偏偏仇不仇的满嘴胡话,毫无习武之人的风度。”王源说得恨铁不成钢,可惜王若翳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他们骨子里都是同样的人,什么道德仁义,不过是他们用来掩饰自己野心的玩意儿罢了。他看着王源只觉得有趣,如果不是遭遇巨变,王源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家族之长,他太善于表演一个道貌岸然的人物,偏偏心里对仁义道德不甚了了。这样的王源,十足的弄权者苗子。

 

“比试总有输赢,若翳终究资历尚浅,王源你也不必对他过于苛责。”秦函之微笑着阻止了王源的斥责,魏嗣收起剑,走到黄英礼身边,短短两个月,他已经取代林义真站到了大弟子身边。林义真表面不露声色,心里只觉得憋屈,论修为,论资历,那怎么都是他林义真的位子。这魏嗣凭空而出,不知是何背景,颇得秦函之赏识,上位迅速,在普通弟子里已隐约有了威望。

 

王源倒是明白秦函之的心思,魏嗣和王若翳都在他手下学习,代表的却是不同的师父。黄英礼与自己因为年纪和修炼时间的差异无从对比,这份体面秦函之必然是要从王若翳身上挣回来的。王源给王若翳使了个眼色,王若翳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拔了半天才把方才甩到木桩上的剑拔出来。通过这两次月试的连胜,魏嗣如愿建立了名声,只是这名声建的容易,就像干沙积起的堡垒,风一吹就散了。一个月后掌门生辰上会进行擂台赛,到时候武林个大门派都会来到云青山,那才是王源重视的。为了表现青山派与百姓和睦,擂台赛会在山脚下举行。不需要魏嗣惨败,只要王若翳微弱取胜,结合这两次月试的失败,王若翳坚韧刻苦的形象就树立起来了。

 

王源先前和王若翳讨论过这个问题,虽说他们现在的实力在年青一代属于佼佼者,但在秦函之、掌门面前还是不够看的。王若翳多年训练培养的敏锐性和局势洞察力已经成了习惯,如果刻意掩饰,只会让他们生疑,倒不如把此作为王若翳与生俱来的天赋展示于人前,在其他需要训练的项目上佯装笨拙。这也就是王若翳为什么要在基础训练上表现得尤为刻苦,这样,当他被魏嗣打败的时候,秦函之才会认为这完全是双方实力有所差距。

 

王若翳抱剑退回王源身边,笑眯眯的样子,这种装弱者的游戏他玩得倒也不腻烦。王源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走上前,他要和洪煜比试。

 

习泓驰走进比试场的时候,洪煜正和王源纠缠在一起,准确说是洪煜单方面攻击王源。场边观战的众位弟子看见他进来,都站直了身子,恭敬抱拳行礼。习泓驰微点头示意,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场上的比试已经结束了。洪煜因为习泓驰的到来稍稍分神,被王源抓住漏洞,一击致命。王源的动作是那么的快,像突然出击的毒蛇,洪煜只觉得左手虎口剧痛,失了下力气,就被利刃抵住了喉咙,这时才听见自己长剑落地的声响,清脆的一声,洪煜小心地咽了口口水,感觉到刀尖的冰冷。

 

“你输了。”王源收剑回鞘,一手拉起洪煜,一手拾起他掉落的剑。洪煜顺势站起来,刚想回王源一个笑,余光瞥见秦函之皱起的眉头,忙收敛起笑意,一脸凝重地接过剑退回到林义真旁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王源知道秦函之的心思,未免对洪煜感到抱歉,因为他们俩算同期,免不了被秦函之拿来比较。可惜他也不愿意让秦函之称心如意,唯有委屈洪煜被迁怒了。回到原位,王若翳嬉皮笑脸地凑上来,献媚地捏着他的肩膀:“师兄,你好厉害啊!”

 

“闭嘴。”王源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上还是笑着和习泓驰打了声招呼,王若翳悻悻地放下手,老老实实地退回到王源身后。习泓驰看见他们相处的样子,只觉得有趣,从他认识王源起,虽然他表面总是“好好好”,谁也不得罪,其实心里戒备极深,王若翳如此行事,王源都能容忍,看来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他第一次看见王源的时候,王源年纪尚幼,但是细节处仍可看出出身不凡。王若翳与王源长得极像,只是气质大相径庭,让很多人产生了他们只是相像的错觉,实际上他们俩几乎一模一样。习泓驰曾经耳闻大家族双生子的传闻:双生子被视为灾祸之兆,大家族的双生子,尤其是嫡系头胎,只能留下一个孩子,另一个一出生就会被溺死,以此摆脱灾运。这种做法是有依据的,只不过道理不是人们通常认为的那样。孩子一定是要被溺死的,金由水蕴,孩子本身不过是被作为祭品,故而主家得以借此财源滚滚、官运亨通。这种方法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此法违反人伦,得到越多就要付出越多,往往家族只能盛极一时,最后,常常家破人亡,势力衰微。

 

这样看起来,王源的父亲没有按惯例处置双生子,倒是都留了下来,只是先前也没有哪个大家族有双生子的说法。对比王源和王若翳的行为举止,他觉得王源应该是那个被当做正统扶养的孩子,王若翳有可能被培养成暗卫或者替身。王源是九年前来到青山派的,那时候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余波至今未歇,恐怕他们俩与此事的关系不简单。

 

这边正想着,那头黄英礼已经和姚敏初步交锋,论功力,黄英礼是如今弟子中实力最强的没有之一,这一点无论是习泓驰还是王源都承认。但是姚敏长于观察分析,虽然看起来一直处于下风,其实每一步都精确计算,倒是和黄英礼互有输赢。王若翳仔细观察他们的比试,习泓驰未上场且不论,青山派的大弟子确实实力超群,和普通正式弟子相比,实力差距惊人。黄英礼不愧是武痴,在功力方面已到达师父的级别;姚敏洞察力惊人,对局势掌握能力炉火纯青;王源善法术,战术刁钻,先隐藏实力,再趁对方松懈,直击命门,如果他们三人可以联手,再过几年,就不是秦函之、掌门可以控制的了。只可惜黄英礼看起来不可能和他们同盟了。

 

不过,王若翳装作不经意朝习泓驰看了一眼,他正和秦函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黄英礼从来不是他所忌惮的,习泓驰,这个掌门大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才是他看不透的。这些年来,他看过很多人,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藏污纳垢的域外邪教;只求苟且的平民百姓,自认看人还是少有走眼的。这也造成了他对所谓的正邪对错没有一般人的坚持,毕竟,邪教里也有忠义之人,正派里也有勾心斗角。习泓驰是什么人,王若翳一点也不在乎,但如果他对王源有所阻碍,最好能摸清他的底细,趁早铲除。

 

而且,王若翳收回目光,这习泓驰和黄英礼关系并不单纯。黄英礼看习泓驰的眼神,可不是普通的师兄弟之间该有的。恐怕弟子间风传的不只是空穴来风,这倒是有趣,习泓驰对黄英礼的在乎程度看起来也就如此而已,如果能让他们的关系破裂,指不定是个拉拢黄英礼的好时机。只是王源似乎对黄英礼不感冒,甚至有些厌恶,只要一天不放下心结,就算一时结盟,也不会是长久之计。

 

王源为什么对黄英礼不喜,这也是王若翳最为不解的地方,也没有他们两个不和的传闻,说明表面上黄英礼没有招惹到王源的行为,他一直很好奇,怎么王源心里这么针对他?这不是个好现象,王若翳掂量着黄英礼在王源心里的分量,强烈的爱憎都代表特别的重视,很可能会影响到王源的判断。如果可以,最好能查出黄英礼有什么特别之处,尽早解决为好。

 

黄英礼到底技高一筹,虽然艰难,还是赢下了这场比试。姚敏微笑着收回长剑,拍了拍黄英礼的肩膀,输给黄英礼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退回到王源身边,王源偏头压低声音:“感觉如何?”

 

“确实强,”姚敏真心佩服黄英礼练武的劲头,“看来这几个月,他可是一天也没有怠慢。”

 

“这次晋升师父的机会,恐怕是他的囊中之物了。”王源同意姚敏的评价,自从掌门宣布为了庆祝生辰,会提拔一名徒弟当师父以来,黄英礼日以继夜的付出可谓有目共睹。青山派本部长驻的只有掌门、两位大师父,以及大师父名下各三位师父,掌门此举,有打破两大师父实力平衡的意味,姚敏不可谓不重视,只是燕亚卿素善药理,他作为大弟子,必然是要分很大一部分精力在医药上的。武学方面和黄英礼的差距实实在在,难以补救。

 

王源心里焦急,徒弟和师父不仅仅是称呼上的差距,更是可以接触到青山派不同层次武学修炼的区别,虽然顾人君有许多秘而不宣的秘籍,但是知彼知己,王源对青山派历传的武学秘籍还是很感兴趣。只是这事情急不来,青山派对于升任师父有着很严格的规定,弟子必须打败两位大师父中的一个,且被两位大师父、掌门承认有效,才能得以晋升。

 

如今的大师父燕亚卿与秦函之当年更是打败了除掌门外所有师父,才取前任而代之,成为现任大师父。这也是为什么黄英礼如此重视这次机会,只要打败同门弟子就能够升为师父,较之和大师父比试还要获胜的苛刻条件,前者明显简单很多。

 

王源在心里叹气,恐怕这次黄英礼的上位是命中注定了,只是不知道对于秦函之会有多大助力。

 

王若翳对于晋升没有太大感觉,毕竟现在他的首要目的是藏拙,王源也没有和他说过晋升的重要性,他只当是黄英礼的好胜才如此重视此次机会。蒲田子和王潜照例行礼,各自摆开了架势。

 

王若翳眯起眼,这蒲田子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不过是一个普通杂役,能得到姚敏的赏识,一举成为大师父燕亚卿的直系子弟。他和王源去过几次燕亚卿那里,能感觉得出燕亚卿相当看中蒲田子在药理方面的天赋,王潜也是个个性平和、踏实稳重的人,对于这次得到的两个新弟子,燕亚卿是极为满意的。不过到底是功力不够,蒲田子很快败下阵来,他和王潜相视一笑,倒是和谐。

 

习泓驰从不参与月试,这次出席也只是因为任森敬前一次比试不理想,想来看看问题出在哪里。任森敬的对手是拜在秦函之门下的罗尚,不愧是王源看中的人,习泓驰一边观察任森敬和罗尚的比试状况,一边回想起那天王源在罗尚名字旁划下的着重号。罗尚在气的运用上简直堪称奇迹,不仅气的储量充沛、回升迅速,更重要的是他的每一步都精准而到位、毫不浪费。天才,习泓驰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罗尚,任森敬败给他不算窝囊。

 

任森敬不出意料地败北,一脸羞愧,习泓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对于月试看得很淡,对手的不同对结果影响太大了,胜负只能反应对战双方的实力差距,场上的过程才是评估一个人实力的地方,就刚才任森敬的表现而言,他的进步也是可圈可点的,没必要苛求他取胜。余光瞥见罗尚与走过王源面前时颔首致意,习泓驰心里计较,难道罗尚和王源关系非同一般?倒是要打探一下。

 

 

 

第十章

“敏师兄?”

 

“源师弟,”姚敏停下手里浇灌的动作,直起身,转头看向来人,“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有些事情想要同你讲。”王源站在药圃间专门劈出供人行走的辅路上,穿着翠绿色的练功服,眼帘半垂,声音一贯的温和。

 

姚敏虽然奇怪王源的夜访,倒也没有什么戒备之心:“那你先等等我,等我忙好了。”

 

“没事儿,你先忙着,我去药圃门口等。”不是什么要紧事,王源也无所谓多等一会儿,他只是想要找人聊聊罢了。方才他和王若翳起了很大的冲突,大概是他一贯回避的态度终于惹恼了王若翳吧,当王若翳喊出“你敢不敢承认你是马思远”的时候,他只能淡淡地回一句:“你若是戏瘾上来,倒不如去幻音阁,有的是戏搭子”。

 

王源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明亮的月亮,似水的月光落在他的眼睛里,蒙上了清冷的光。接纳王若翳是个错误,他就像是一个炮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伤人损己。到底是生活太顺利了,能在服用化功散后还能将同门一击必杀,必然是实力超群;能设计教派被围剿灭门,自己全身而退,恐怕在教中地位不会低,如果说王若翳的人生里有什么挫败,恰恰是来自于他。王若翳是怎么看待他的呢?虽然现在和王若翳合作,但是王源心里的戒备一直没有放下过,王若翳就像一头狼,能帮王源冲锋陷阵,却不得不让王源时刻警惕他会不会反咬一口。

 

“源师弟,你在想什么?”姚敏忙完活儿,放好工具,一出来便看见王源在发呆,他觉得今天的王源情绪特别低落,但是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在想,”王源回过神来,转身接过姚敏手里的篮子,姚敏也没有推脱,顺手给了他,“敏师兄自酿的桂花酒不知道有没有师弟一杯?”

 

“幸好你来的及时,明天就要把所有的桂花酒送到内务府留做掌门生辰之用,今天可以偷喝几罐。”姚敏边说,边引着王源往住处去。

 

姚敏的住处在药圃旁不远处,王潜、蒲田子的房间在他隔壁,接下来就是其他燕亚卿直系子弟的住处,这样的安排是为了让新晋的弟子能尽快地融入师门。现下众人早已睡了,姚敏搬来两坛酒,他和王源都不是贪杯之人,一人一坛已经是兴盛至极。

 

王源细心的温酒,当年他受惊过度加之风餐露宿,落下了心悸的毛病,虽然经过多年调理已无大碍,但是春夜微冷,还是小心行事为好。姚敏也知道他的习惯,因着王源经常来此饮酒,温酒工具是常备的。

 

“说吧,若师弟怎么了?”姚敏轻抿一口,这次桂花酒酿得不错,都有点舍不得给内务府了。

 

王源一愣,随即苦笑,聪明如姚敏,怎么会猜不出他的苦恼是来自那唯一的直系师弟呢。轻叹了口气,王源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和王若翳的事情他自己尚且理不通顺,更不知道跳过种种秘辛该怎么掩饰:“敏师兄,你是抱着怎样的态度对师弟们倾囊相授的呢?”

 

“对师弟吗?”姚敏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过,“在青山派,一个师父便代表一个阵营,如果师弟们能有所长进,自然对我也是有利的。”

 

“可是我怎么就做不到呢?”王源知道姚敏的意思,实际上他也知晓其中的利益关系,“我心里怀着对王若翳的恶意,甚至暗自期许他能自掘坟墓。昨天我明明知道他领悟错了口诀,一旦失败那是走火入魔的危险,可是我偏不想告诉他,偏偏就看着他往错的方向走。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恶劣,好在他及时发现,停止了修炼。如果他没有发现呢?是不是他现在已经死了?”

 

“源师弟。”姚敏惊讶不已,他知道王源对王若翳一直是不信任的态度,只是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王源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王若翳发现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我是故意的,他来质问我,可是我没办法解释。他死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可我真的忍不住,我想他死!”王源抬头看向姚敏,姚敏第一次从他的眼里看到那么强烈的杀气,“我想他死,敏师兄,没有理由,他就是不能留!”其实他知道原因,无论表面多么温和,王若翳冒名马思远虽事出有因也叫他恼怒。他是庆王府唯一的继承人,马思远这个名字哪怕是个死人也要刻在他的墓碑上,如今他连真名都不能堂堂正正地与人说,这种窝囊真叫他恨之入骨。

 

姚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源一向给他一种淡泊的印象,这般强烈的爱憎倒是第一次见,他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王源不愿意说,他也不太好追问。

 

王源也知道姚敏没办法给自己答案,他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王若翳入侵了他的私人领地,这让他不适也越发警惕。他们现在的关系和以前很像,王若翳依旧是他的影子,可束缚这影子的人和规矩已经不在了,到底该怎样处理,王源心里也没底:“师兄,如果我现在说我想除掉王若翳,你会不会帮我?”

 

“那是自然,只是……有句话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如今你可谓四面楚歌,师尊也无法再护你周全,每一步都不能意气用事。你也说过王若翳是秦家的人,用处不小,如果你要铲除他,失了眼线事小,引起了秦家人的怀疑才是最危险的,个中计较不可疏忽。”姚敏直觉王源已经有些乱了阵脚,只能好言相劝,王若翳不简单,如果王源能利用,是一个很好的棋子。

 

“我……我自是明白的,”王源感到很挫败,“就像我明白王若翳他现在是站在我这边的,可是我还是放心不下,敏师兄,王若翳是不一样的,我不是怕他背叛我,我是害怕习惯了他的相助,让他反治于我。”

 

“源师弟……”姚敏不知道王若翳和王源的身世纠葛,自然也不明白王源的纠结心境,他只是担心这种心态会影响到王源的决策,毕竟他们现在可以说是同盟关系,于公于私,王源的失常都不会是他乐意看见的。

 

“他来了。”王源突然开口,姚敏有些摸不着头脑,谁来了?很快他就有了答案,来人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或许是刚刚摆脱魔障体力不足,他的步伐拖沓迟缓。

 

王源站起身,打开门,正对上王若翳的眼睛,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王源偏过头笑道:“若师弟来的正好,这桂花酿看来是少不了你这杯了。”

 

“源师兄,敏师兄,”王若翳强挤出微笑和姚敏打招呼,可惜额头上的虚汗出卖了他的真实状况,“我就猜源师兄会来这里,果然没有猜错。”

 

“若师弟,源师弟是我邀请来喝桂花酒的,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姚敏瞥见王源眉间闪过一丝狠厉,知道他对王若翳的揣度生了厌恶不愿开口泄露心机,赶忙开口救场。

 

王若翳心知此话不过是客套,只是笑笑没有拆穿,转头对向王源:“源师兄,虽说已经初春,晚上还是冷的,你该多添些衣裳的。”王源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件厚披风,他递给王源,王源勉强勾唇浅笑,伸手接下,转头对姚敏笑道:“倒是我这个师弟体贴,比我这个做师兄的想得周全。”

 

这话说得古怪又叫人挑不出错儿。姚敏一时没接话,王若翳倒是没有久留的意思:“那,我就不打扰,先回去了。”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给姚敏挽留的机会。

 

王源攥着披风的手渐渐收紧,背对着王若翳离去的方向坐得笔直,缓了口气,他松开披风随意地放在桌边。他不懂王若翳,或许以后也不会懂。这对王若翳不公平,他知道,可是成长的环境不同注定了他们对对方的认知永远有所缺失,这是他的哥哥,他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流着相同的血,可是他们只能客套的互称“源师兄”、“若师弟”,甚至在他的心里,一个死了的王若翳远比活着的更称他心意。

 

“源师弟,你要不要去看看,感觉若师弟情况不太好。”看王源半天没有回去的意思,姚敏也有些着急,这师兄弟俩太奇怪了。

 

王源只是饮尽杯中最后一点桂花酿,眼梢有些泛红:“本想和师兄彻夜谈心,倒是被不识趣的人搅了兴致,是师弟我管教无方,还望敏师兄海涵。”

 

“你又何必在我这里说这些浑话,倒是糟蹋了我两坛桃花酿,快走快走!”姚敏只希望王源能够尽快解决这件事,也没放在心上,只挥挥手让他去了。

 

王源拿着披风走出门,王若翳没有走远,就坐在明镜湖边,听到他未做掩饰的脚步声,转头看他。王源看着他单薄的衣服,有些头疼,上前帮他披上披风:“你傻了吗!”他低声斥责王若翳,“知道给我送披风,自己不知道加件衣服吗!”

 

“我是傻啊,”王若翳没有反抗地任由王源给他系紧披风,他个子比王源高一点,王源又低下头给他打结,所以他能看见王源头顶的玉冠,今天王源戴了乳白色的玉冠,“不傻怎么会听你的,搞到走火入魔还强迫自己相信你只是没有察觉,”注意到王源手上的动作一滞,他叹了口气,“马思远,你什么时候才能信我?”

 

王源没有接话:“走吧。”他拍拍王若翳的肩膀,带头往住处走。王若翳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着他慢慢走,顾及到王若翳身体还未恢复,王源走的很慢,王若翳知道他在迁就自己,自嘲地笑了。看,他只觉得心痛,比差点走火入魔那时候还要难受,就是因为王源这样才让他没办法狠下心来。对于王源来说他是障碍,对于他来说,王源又何尝不是一个负担呢?

 

到了院落门口,王若翳停下脚步,王源也站定回头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走。“他让我给你放化功散。”王若翳没有明说是谁,但是他知道王源一定听懂了。

 

“照他说的做吧。”王源沉吟了片刻,给了王若翳出乎意料的答复。

 

“为什么?”王若翳不明白王源的想法,“三天以后就是……”

 

“我知道,”王源打断他的话,“我一定是比不过黄英礼的,他这么做是多此一举,你只要按他吩咐办事,保全自己不被识破,剩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办。毕竟在青山派,我的根基比你要深的多。”

 

“你不信我?”

 

“我信你,才会让你照做,若是不信,你凭什么活到现在?”王源回过头,推开门往院里走,“照做就是,我自有计较。”

 

王若翳看着王源的背影,他实在看不透他这个弟弟,毕竟两个人从小受的教育不同,王源显然更擅长这种暗流涌动般的无形争斗。他如果聪明,就该听王源的,一切照做,反正好赖都有王源担着,心里都是明白的,偏偏放不下心。

 

敲门声响起,“进来。”王若翳没有回头,他早就感觉到王源靠近的气息。

 

王源推开门,王若翳背对着他盘腿坐在床上,后背上的累累伤痕虽然早已结痂成为或深或浅的痕迹,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我给你拿了药,你服用下去,这三日按照正确的路数修炼,应该可以突破这一层了。”

 

“师兄,你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王若翳转过身来,他手上拿着一个吊坠,王源知道这是他的护身符,很奇怪的玉质,现在那块本是墨绿的玉石染上了丝络状的黑色,就像在清水里滴了一滴黑墨水一样。

 

王源走上前,把药搁在桌上,接过链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大概,在我走火入魔以后?”王若翳耸耸肩,“我之前没在意,刚刚才发现。”

 

“果然,我知道的还是太少,”王源把链子还给王若翳,“把药吃了,早点休息,这件事我会去查的,你现在不要多想,养好身子就是了。”

 

“源师兄,”王若翳喊住要走的王源,“我问你一个问题,可好?”

 

“你说。”

 

“源师兄,你可信我?或者,你告诉我,马思远他可信我?”

 

“我信你,我已经说过了。”王源背对着王若翳,语气平和听不出情绪,王若翳不知道他的表情。

 

“你没说实话,”如果相信他,又怎么会看着他走火入魔不提醒呢?王若翳知道再问这个问题王源也不会有回应,心里懊恼,“那马思远呢?马思远信我吗?”

 

王源此时已经踏出房门:“首先,马思远已经死了,你要记住这一点。其次,马思远不信任何人,只有自己可以信任,如果没有人教过你这件事,那么今天你应该学到了。还有,景泰三年后,这世上再无马思远,你若记不得,以后自会有人让你记住。”

 

确实,王若翳苦笑着目送王源离开,他确实学到了这一课,以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将药吞下,他盘腿运气,只觉得有一股暖流随气在他全身运作,他现在什么都不能想,唯一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在三日之后赢得和魏嗣比试的胜利。至于其他的,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待答案。

评论 ( 3 )
热度 ( 3 )

© 源源の狸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