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の狸

实力拉灯小能手

清渠有源(七、八)

原来的山海传改名重发,刷屏,抱歉~

虽然打了cptag,但是本文无王源相关cp。水仙向作品,感情自由心证,我已经修改掉原来打擦边的内容了。

由于之前文中王源过于优柔寡断,所以对人设进行了修正,其他人设可以探讨修改,唯王源是主心骨,接受询问,不接受质疑。

前文见tag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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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下午的选拔无需多言,魏嗣确实实力强劲,王源大概知道为什么秦函之会让黄英礼选择他了。姚敏和王源都不是喜好争斗的人,魏嗣即使实力超群,也不会博得他们俩的好感,一旦魏嗣因为逞强好胜被一票否决,只能通过黄英礼直接提拔来进入山顶。一条疯狗,这是王源对魏嗣的评价。

 

最终,排除了被他们直接否决的人,前三名是罗尚、王潜、韩繁城,可以直接成为正式弟子。三人恭敬行礼,被带下去收拾东西,明天就会被人带上山顶。其他的人等在原位,他们还有可能争夺四个席位。

 

黄英礼懒得吊人胃口,直接选择了魏嗣,魏嗣激动地浑身发抖,王源看在眼里,恐怕此后这魏嗣会对秦函之言听计从了。他有点后悔,这个让魏嗣承了秦家的情的机会是他给的。养虎为患实乃大忌,不过魏嗣终会归于秦函之,时间问题而已,想到这儿,王源也算释然。

 

“那么,源师弟呢?”习泓驰点到王源,一贯笑眯眯的模样,“哪位能入你的眼呢?”

 

“习师兄您先选吧,毕竟我是我们四人里资历最浅的,万一选到习师兄您要的人可不好。”王源没什么人想选的,干脆看看习泓驰会不会选择马思远。

 

习泓驰捉不出王源话里的由头,有些语塞,清了清嗓子:“那我就不客气了,任森敬。”一个人高马大的四期弟子从队伍里站出来,不卑不亢地行礼,倒是正气凛然。王源讪笑着看到马思远震惊的表情,从他一开始表现得对马思远不以为然开始,就注定了马思远,不过是一个弃子罢了。

 

“这任森敬倒是器宇轩昂,习师兄好眼光,”王源明知习泓驰吃瘪,笑得十分畅快,“敏师兄,你呢?”

 

“我选的人你可真想不到,”姚敏也笑了,他大致知道王源要玩什么把戏,“他非入门弟子,不过是杂役罢了。”

 

王源听闻这话,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蒲田子。”

 

全场哗然。

 

王源也觉得姚敏此举不妥,毕竟在场的哪怕只入门一年,也是正规训练的,他这样贸然选择一个寂寂无名的杂役,难免引起非议。姚敏只是拍了拍他的右手,让他稍安勿躁。“各位,我师父,燕亚卿大师父,素来善药理,武学方面确有不足。各位心向武学自然很好,只是入燕师父门下难免有些屈才。如有得罪诸位之处,请多海涵。”

 

“敏师兄这么看好一个杂役,必定有过人之处,哪位是蒲田子,站出来吧。”习泓驰看台下议论纷纷,忙打圆场。

 

蒲田子沉默地站上前去,他不知道姚敏为什么选择他,只能不开口,以免言多有失,只是他的表现在让人看来,似乎是早有预料。王源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他对蒲田子的底细并不了解,还多有怀疑,不知道姚敏的选择到底是否明智。

 

“那么,源师弟呢?”眼见众人停下了议论,习泓驰询问王源,只有他还没选了。

 

王源目光扫过眼前的人群,定在了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上,他想起来之前家族里流言的传闻,是时候证实一下了:“马思远。”他看着马思远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颤抖着鞠躬行礼。

 

“告诉你一件事,”王源嘴皮未动,暗用千里传音的秘术,“激动的时候,人的气息不会这么平稳的。”

 

马思远借擦拭眼角的泪痕,遮住了嘴:“多谢提醒。”

 

王源冷淡地笑了,当然,在外人看来,这笑容让人温暖。千里传音,皇家秘术,这马思远虽不熟练,却能立刻以此秘术回他,着实不简单。看来就算马思远有企图,也不是秦家人的小打小闹这么简单。

 

选拔至此全部结束,明天七位入选者会被人带上山顶,全部四期弟子除自愿进入个分支的等候安排外,其余全部在七日之内收拾行李离开,除去入门弟子身份。一期弟子继续训练,等待三年后的再次选拔。

 

王源看着那些落选的四期弟子,平日里的铮铮男儿都忍不住落下泪来,他们努力了四年,更别提上次选拔完乞求留下来的曲折。但是选拔就是这样,他们已经比旁人多了一次机会,终究是实力不济罢了。所以对于他们,王源并不同情,弱肉强食,世道如此,没人能逃得开。

 

姚敏被他打发去和宋敬先解释,毕竟蒲田子现在是宋敬先的得力助手,姚敏此举相当于断他一臂,于情于理都该去说一声。王源闭上眼,他实在不想再看这些人犹如丧家之犬的脸,可是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张脸,他不知道这张脸到底是谁的,他的还是马思远?马思远这个名字又是谁的?

 

新人上山顶时会进行拜师仪式,任森敬拜完掌门后,本该轮到马思远拜顾人君,但是因为不可说的原因,他被排后。王源身着墨绿长衫,头戴浅绿色玉冠,衬得气质越发沉静温润,今天他会代替顾人君接纳马思远。

 

罗尚和魏嗣拜入秦函之门下,蒲田子、王潜成为姚敏的直系师弟,燕亚卿按例分别给了两人一个锦囊。韩繁城则被李翰收入门下,他有点不甘心,毕竟其他人都被分到大师父门下,但一想到师尊都不愿亲自来,想必马思远也不会在他那儿好过,这样一想倒也有些安慰。

 

轮到马思远了,王源缓步上前,慢慢走上台阶,周边的议论声渐渐消失。燕亚卿欣慰地看着王源走向自己,挚友离世,他不是糊涂虫,自然知道其中凶险,也深知自己难为挚友申冤,唯一能做的就是帮挚友照顾好他唯一的弟子。顾人君对王源给予了多大的期望,他都看在眼里,好在王源争气,从未辜负过。如今王源年仅十五,却已能独当一面,面对周围质疑不卑不亢,顾人君若在天有灵,恐怕也和他一样感到骄傲吧。

 

王源在燕亚卿身边站定,马思远已经跪在台阶下,洪煜端着托盘,盘上是敬师茶,站在马思远身边。本该由王源做的事情由于顾人君的缺席,被他顶替了。马思远拿起茶杯,起身向前几步,复又跪下,恭敬地把茶杯举过头顶:“师兄,请喝茶。”

 

王源倾身接过茶,指尖扫过马思远的手背,微凉的温度,马思远晃了神。王源象征性地轻抿一口,就把茶杯放回托盘,洪煜端着茶退下。“现在,你算是入了师门,一言一行皆代表师尊,切记谨言慎行,”王源看着马思远的头顶,马思远一直垂头恭听,“今日师尊未能到场,自会有所议论,要承得住人言,”他解下腰间的锦囊,“这是当日我拜入师尊门下,师尊给我的锦囊,今日转交于你,不要辜负师尊的期望。”

 

马思远这才抬头,看着王源的脸,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即使遭遇了变故,王源依旧长成了温润如玉的模样,而他马思远,即使拥有了这个名字,依旧是王源的影子,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他不是那个能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他觉得自己可悲,却也感到欣慰,毕竟,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这个。“是,师兄。”他磕了三个头,结结实实的。

 

“起来吧。”王源不想难为他,转身向掌门和师父们行礼,退回到姚敏身边,姚敏往边上挪了一步,让王源站得宽敞些。黄英礼瞥了他们一眼,今天的王源让他有点刮目相看,方才王源站在秦函之和燕亚卿旁边,没有刻意释压,气势与两人相比竟不逞多让。他没有看走眼,王源通过选拔回来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王源是个劲敌。作为习武之人,他尊敬王源这个对手,作为同派师兄弟,他实在是对这个师弟欢喜不起来。

 

目光落在一旁等候的马思远身上,黄英礼想起师父说的话,没想到习师兄竟然会违背掌门的意思挑了任森敬,还好王源选了马思远,要不还不知要怎么向师父交代,看来姚敏是把饭桌上的话传到了。黄英礼心里冷笑,论手段,王源还是太嫩了。

 

马思远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是低头不语,他当然知道有多少人在议论他,这就是他想要的。今天的质疑会成为来日他立稳脚跟的基石,他想到方才王源用秘术传给自己的话,明白这样的状况也是王源想要的结果,这个王源,不可小觑。

 

 

 

 第八章

热闹过后,山顶又恢复了平静,王源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镇宅石狮出神。拜师礼结束后,他就打发马思远和罗尚他们去秦函之那里听训,毕竟现在顾人君已经不在,日后马思远的修炼还要仰仗秦函之的教授,虽然有些不放心马思远和秦函之多接触,但若他们有心,必然有的是机会,王源也不想在礼数上落人口实。

 

将马思远收下不止是福是祸,王源叹了口气,只觉得心焦力瘁。察觉到有人靠近,王源直起身子,果然远远看见马思远缓步走来。就像照镜子一样,王源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保持一贯的微笑。

 

“师兄你倒是描述的轻巧,让我一阵好找,”马思远也看见了王源,快步走到他跟前,“刚刚都走到燕师父的草药园了,还好敏师兄带我走到明镜湖边的岔路,指点我一番,才能找到这里。”

 

“如果你连路都找不到,还不如收拾东西下山去,”王源笑得温和,话语却毫无温度,“你的东西已经送到了,赶紧收拾一下。”

 

马思远摸了摸鼻尖,倒是对王源冷淡的态度不意外,只是跟着他进门。院子里的奇花异草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祝余?”马思远很惊讶,他还没在招摇山外看见过存活的这种植物。

 

“师父平日里就喜好这些,他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尽心照料,若有不会,书房里有的是书,”王源推开西厢房,宽阔的空间显得空荡荡的,他侧身让马思远进去,自己站在房外,“东西你可以慢慢添置,我看你带的行李不多,山上气温多变,你可以找内务所订做些衣裳。”

 

“不是有衣服了吗?”马思远打开衣柜,指着里面叠放整齐的衣物,转头问道。

 

“里面有厚衣服吗?”王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马思远翻看了衣服,耸耸肩,还真没有,“只供薄衣本是为了让弟子不得不以内力御寒,自然提升内力。但是一直用内力护体,如有突变,难以及时反应。”王源虽未明讲,马思远还是听出了他的话外音,看来这青山派不是个清静之地。

 

“整理完到书房来。”王源看到马思远准备打开包裹,无意窥见他的隐私,落下话就关门走了。

 

马思远打开行李,不过是一些贴身衣物,随手往衣柜里一塞,他从来不是爱打扫的人。支起窗户,窗外是院里的朝气蓬勃,他真的对师尊这个人很好奇,明明在江湖上只有寥寥虚闻,在青山派内却是人人敬重的存在,而青山派又是江湖中所谓正统大教,如此反差,怎能不让他好奇。

 

不过,他看着满园春色有些头疼,这么多花花草草都要他来打理,万一养死了,他想到王源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可不想以这种方式了解王源到底有什么手段。

 

王源,他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很久以前,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他实在按耐不住,偷偷爬上墙往主宅看。他看见了什么?王源,不,那时候他叫马思远,是嫡长子也是老爷唯一的儿子,站在灯笼下。他第一次知道嫉妒是什么滋味,也知道了自卑是什么,他们明明是一样的,明明他也应该站在光明下。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炙热,马思远竟然抬头向他看来,惊得他赶忙跳下,一股脑跑回住处,关上门瘫坐在地上。只是那一眼,他竟然再忘不掉,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老爷只一眼就选择了这个人,他的眼睛,明明是孩童,却仿佛蒙了层薄纱般叫人看不透。

 

马思远闭上眼睛,他有些弄不清自己是谁,是不能拥有名字的影子,还是盗用了别人名字的小偷。无论是哪个,他都是个多余的存在。苦笑着睁开眼,他推开门走到书房门口,王源正在桌上写着什么,抬头看向他。“王源,”他在心里想,“如果你也不需要我,被抛弃的影子该去哪里?”

 

“你来了,”明明马思远脸上是一贯吊儿郎当的表情,王源却觉得他心情低落,放下笔,“锦囊看了吗?”

 

“看了。”

 

“这是师父当日给我的,我一字未动转交于你。”王源细心观察马思远的表情。

 

马思远想起锦囊里的话,只怕王源最初拜入师门时并不是现在这模样:“师兄是几时拜入师门的?”

 

“大约六岁吧,我不太记得了。”王源撒起谎来面不改色,他的记忆力很好,三岁学习的诗文都能倒背如流,更何况经历了如此巨变的年岁呢,“怎么了?”

 

马思远知道王源在撒谎,却不便说破,只是心里不免有些动摇,为了找到王源,他花费了很多精力。相较于王源,一旦他被发现踪迹,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现在如果他告诉王源他的身份,两个处境危险的人在一起,根本是寻死。难道放弃吗?他听到了秦家人的阴谋,知道王源面对的凶险,他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吗?

 

“师兄,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个师父,还有一个师弟,”马思远直视着王源的眼睛,企图看出他眼里的情绪,可惜只看见一片平静,“师父说我们本来不应该活,老爷仁慈,没按例抹杀我们俩,我们要感激,要努力习武,要保护老爷唯一的儿子。师兄,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他在“唯一”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王源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表情不变。如果不是马思远看得仔细,恐怕会忽略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动容。

 

“你今日既入了师门,就只有一个师父。”王源只觉得喉头发紧,拿起墨碇细细研磨。他当然知道马思远说的是什么,实际上,他很早就知道马思远的存在。他从小心细,书房里被动过的书,桌上少了的宣纸。在他最后一个大办的生辰,一墙之隔,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幻觉,也明白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只是他难以忘记那一眼,那个趴在墙头的孩子眼里渴望的光芒。

 

“他叫马思远,他才是真正的马思远。他、师弟和我本是同生子,但是家族不允许这样的存在,他被选中成了嫡长子,我和师弟被抛弃成了他的影子。他读书识字,我们舞刀弄棒。我们三个人的生辰只有他享受热闹,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只有他能占有。你知道可笑的是什么?”马思远轻声笑了,眼里闪着泪光,“我才是长子,我才是真正的嫡长子,应该站在阳光下的马思远。”

 

“要给你一方醒木吗?”王源放下墨碇,拿起之前放下的毛笔。

 

“后来,老爷被人诬陷,判满门抄斩,他们让嫡长子的贴身小厮代替受刑,可惜被奸人识破,你知道他们怎么做吗?”马思远知道王源是铁了心不打算理他,也没打算等他回复,自顾自地继续说,“他们让我和师弟代替嫡长子,你知道我师弟做了什么吗?他在我的饭菜里下化功散,让我任人宰割。什么亲情?什么手足之情?都是狗屁。生死面前只有自己!”

 

马思远看着王源,王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笔尖稳稳落在洁白的宣纸上。当发现全身功力尽失的时候,他疯狂了,他本打算告诉师弟不要任人宰割,两人携手逃出去。

 

困兽之斗,或许这就是当权者想看到的,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弟。佯装成认命的模样解除师弟的戒心,趁其不备一刀毙命。看着师弟捂着伤口倒地抽搐,暗红的血止不住地从指缝里往外涌,到后来下体失禁,死得着实狼狈,他只是看着。确认师弟没了气息,他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

 

自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对责任格外看中,他明白命运无法更改,也把保护嫡长子视为使命,所以,当师弟背叛他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后来,他拜入邪教,习武至今。两年前他探到嫡长子下落,知道他化名王源;一年前他设计教派被武林围剿灭门,借此脱身,用“马思远”这个名字来到云青山,隐藏实力成为青山派入门弟子,并且表面甘为秦子平的傀儡,得到不少情报。

 

十年了,从他第一次见到嫡长子至今已经十年了,嫡长子舍弃马思远这个名字也有九年。他们都已经变了。他想过很多次,再见到他会说什么,嫡长子会是什么反应。他甚至想象过会不会一见面他们就会刀刃相向,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先下手为强。但是当他真正站在选拔场上看着远远坐着的王源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下不了手。从五岁生日那天他见到嫡长子他一直没有忘记,不是因为嫉妒,也不是不甘,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我的弟弟,是我要保护的人。

 

“说完了吗?”王源依旧没抬头,“如果你拜师修行只是为了报复,那你来错了地方。”

 

“报复?”马思远苦笑,“我活着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护他,但是他并没有要求我做这些。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将这一切怪罪于他。报复他,我之前经历的痛苦是不是就毫无意义?师兄,你能告诉我吗?”他走到桌前,看着笔尖在纸上落下圆润的弧度,“我该恨他吗?”

 

王源轻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你的路该由你自己选。”

 

“是吗?”马思远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果然,老爷选择了最对的继承人,他太重感情,师弟太冷血阴毒。

 

“你们原来叫什么?”王源换了一张宣纸,“原先的师父总归对你们有个称呼。”

 

“翳,我叫‘翳’,师弟名‘诺’。”

 

“翳?”王源在纸上写下这个字,“马思远终究不是你的名字,而且你们家族是灭门之祸,用这个名字,总归不妥帖。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好。”

 

“若翳怎么样?”

 

“好。”

 

“若师弟,今后我就这么唤你了。以后你对别人就说自己叫顾若翳吧。”

 

马思远站在走到王源身后,王源刚刚落下最后一笔。这不是他第一次看王源的字,从前他溜进王源的书房,翻看他的书。王源十分聪明,所以他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回原位,生怕被发现,或许是同生子的直觉,他觉得王源一直是知道自己存在的。后来,他总会在书桌上看见王源当天学习的字帖、笔记,端正的字迹,可以说,王源是他的启蒙老师。

 

现在王源的字体看似棱角圆润,实则内含风骨,字如其人,王源不会是看起来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老好人个性。他伸手想拿王源手里的笔,王源偏头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松了手上的力道,他没费劲就握住了。他在“若翳”下添上了“王”:“就叫王若翳吧。”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马思远的胸膛紧贴着王源的后背,王源仿佛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但是他觉得马思远在等他的回复,一个很重要的回答,“只要你愿意,”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可以叫任何名字。”

 

“那么,源师兄,以后请多多关照。”王若翳恢复了一贯漫不经心的笑,后退一步,“关于园子里那些花花草草的书在哪里?”

 

“第三排书架都是。”王源看着王若翳走到书架后,低下头,纸上他写的“若翳”和“王”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王若翳的字迹潦草,明显没有得到过正规的教导,收笔拖沓,是个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人。这样的人,除非被逼上绝路,不会干脆地决定一件事情。王源把宣纸揉成一团,扔在脚边的竹篓里。王若翳不会是一个好的继承人,甚至,王源将毛笔尖放进水里,晕开了黑色的墨迹,不会是一个好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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