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の狸

实力拉灯小能手

清渠有源(三、四)

原来的山海传改名重发,刷屏,抱歉~

虽然打了cptag,但是本文无王源相关cp。水仙向作品,感情自由心证,我已经修改掉原来打擦边的内容了。

由于之前文中王源过于优柔寡断,所以对人设进行了修正,其他人设可以探讨修改,唯王源是主心骨,接受询问,不接受质疑。

前文见tag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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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回到住所,冷冷清清的,王源懒得点灯,坐在门口回廊的栏杆上发呆。他想起第一次见顾人君的场景。那天晚上下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的架势让年幼的他不慎落入猎人的陷阱,挣扎着不得解脱。顾人君恰巧在寻找一种风雨夜才会出现的植物,正好撞见他。那时候的自己状态真的很糟糕。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血亲被斩首,一直陪伴自己的贴身小厮代替自己赴死。而他只能静静地看着,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悲愤。 

    活下来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每一夜他都梦见父亲对自己的叮嘱:“远儿,你是沈家唯一的正统,活下去!活得比谁都好,就带着我们所有人的期待好好活下去。不要报仇!”不要报仇,这是父亲的遗言,但他怎么能忘了这些痛苦?遇到顾人君的时候他一心想要复仇,眼神里都是嗜血。顾人君把他带回青山派,力排众议收下他做入门弟子,他虽然感激,但是困惑,他不相信有人会帮助别人不求回报。

    认师仪式上,顾人君照例给了他一个锦囊,他打开,是顾人君笔锋凛然的字:“养精蓄锐,厚积薄发”。注意到旁人戒备的眼神,他才发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从那天起,他彻底摒弃了马思远的身份,“我叫王源。”他强迫自己微笑,主动申请去山腰通过三年试炼。

    训练很苦,每星期都有人忍受不住退出。终考很残酷,只有三个名额,却是几百上千人唯一的成功之路。他不能失败,因为他没有退路,唯有刻苦再刻苦,那时候他遇到了宋敬先、洪煜,同期子弟,住一间房自然熟悉起来。王源年龄最幼,为人又颇为寡淡清冷,幸得此二位,算不得知己交心,倒也相扶相持堪堪挨过那三年苦修。

 

宋敬先天赋不在练武上,但他不服输,三年后以微弱优势得以胜出。王源是当年的第一,第二是洪煜,第三是宋敬先。

    进入山顶,他们都归秦函之教授,王源名义上是顾人君的弟子,但是顾人君痴迷道法精修,不过是个挂名罢了。好在顾人君不是个只知练功不问人事的武痴,对于王源的修炼进度也会时常关心,武功秘籍也是任由王源接触不干涉。王源也知道这种机会来之不易,暗自刻苦,连宋敬先和洪煜也只是知道他的道法比同期稍高一筹,具体如何也是道不出一二。

    他知道宋敬先为了跟上大家的进度很苦,他真的天资不够,只是凭着一股不认输的倔强苦撑。真的太辛苦了,他明白,只是这两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再见面。没想到,这一拖,再见竟是因为这个理由。

    王源看着清冷的月色,顾人君逝世,掌门却下令生辰照常进行,消息也被压了下来,说没有猫腻,他是万万不信的。只恨自己先前被打发去送请函,没有陪在顾人君身边,现在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猜测。“师父,若您在天有灵,就助徒儿找出真相吧。”

    王源不想回到清冷的房间,起身来到书房。未下山之前,掌门禁止他跟随正式弟子学习青山派的武术心诀,顾人君没有为他申辩,只是叫他在这书房里安心看书,精心修炼内力。故而,他对这书房的布局已经了如指掌,每一本书的位置都能脱口而出。所以,他意外发现书架上多了一本书。

 

伸手拿下薄薄的一本册子,借着月光,他看见封面上写着一个“明”字,是顾人君的字迹。这本书王源从来没见过,也没有听到顾人君提及过,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拿着书回到房中,点上蜡烛,翻阅起来。

    这一读,便到了天亮。看完最后一页,王源兴奋地合上了书,双颊泛红,只觉得像喝了陈年佳酿一般全身通畅。顾人君在书里记下了自己毕生修炼的心得体会,言简意赅,纵使大多只是点到即止,也让王源受益匪浅。只是字迹潦草,想来是仓促间完成的。为什么顾人君会想到写下来?顾人君想来秉承言传身教的主张,口诀道法均是亲自口述。是什么让他选择了这种方式?

    王源闭上眼,回忆起这本书原来在的位置,夹在两本古籍之间,如果不是王源对书柜了然于胸,完全不会注意到。难道这本书是顾人君专门写给他的?这个猜测让王源喉头发紧,险些落下泪来。“师父,徒儿没能保护你……”

    清晨的青山派渐渐有了人气,山腰厨房的炊烟已经升起。王源趁厨娘聚在前屋包包子的时候,悄然潜入厨房,将书扔进火中。看着书页边缘渐渐卷起,褪去橙红变为黑色,待最后一点残余化为漆黑,王源用拨火钳将它们拨弄成细碎的灰,赶在厨娘回来前闪身离开。

    “师父,原谅徒儿的自私,徒儿只是怕这秘籍落入歹人之手。若有一天徒儿遇到一个可信任托付的人,自会将您的心血传承下去!”

第四章

    又是新的一天,每个正式弟子都要早早起床练功。洪煜大清早就被院子里的练功声吵醒,他无奈地爬起来,对上了隔壁铺位上林义真痛苦的表情。“又起来了?”刚睡醒的林义真嗓音沙哑。

    洪煜下了床,透过窗户向外看,果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院子中央。“可不是,”他打了个哈欠,随手抹掉眼角哈出的泪,“为了掌门的生辰,可是要搏命了。”虽说刻苦修炼是应该的,但是每天都不顾及别人着实让他有点看不上眼。

    “小声点,别被他听见,”林义真也坐了起来,“毕竟是师兄。”

    “师兄?”洪煜背着林义真穿衣服,撇撇嘴,“叫他师兄几年了?他担得起吗?别人师兄,你看那姚敏,妈呀,什么学识都不私藏,倾囊相授。咱这个呢?不教不说,师父教导我们的时候还要来横插一杠子,分散师父精力。”

    “那有什么办法,”林义真穿上靴子,“师父最看重他。”

    “到底就是师父偏心罢了。”洪煜赞同地叹了口气,先前被分到大师父门下的喜悦早就被这四年秦函之的偏心给消磨光了。他不由自主地暼了一眼院子里挥剑的人,一个武痴,除了练武,就是和掌门的唯一弟子在一起,到底眼里是没有他们这些师弟的。

    不过,洪煜不是最郁闷的,林义真更倒霉,比他早一届,请求过转换师门未果,是以,秦函之尤为不喜。罢了,洪煜摇摇头,忍着吧,大树下总能有点阴凉。

    简单的梳洗过后,他们两个还是要出门的,煎熬。洪煜很是痛苦,“黄师兄,我们先去练武场了。”林义真客气的冲门外人打招呼。

 

“……”

    果然,洪煜耸耸肩,林义真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每日早膳前的热身是最无聊的。洪煜拉完筋,一套剑法行云流水,还是在惯常出错的地方卡了壳。他叹气着收了剑势,磨蹭到正在聚气的林义真身边,“哎,义真师兄,今天王源怎么没来啊?”

    林义真被他打断正要发火,却被他的话惊到了,他环视了整个练武场,王源果真不在。怎么会?他感觉很奇怪,王源从来都是准时的,连大年三十都来练武的人怎么会缺席?“大概,又被派出去了吧。”他说得不太有底气,毕竟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

    “如果派出去了,我们该知道啊。再说,他不才被派出去过吗?青山派没人了?”

    “你小声点!”林义真觉得自己为这个师弟操碎了心,年龄也是不小了,怎么这么大大咧咧的,“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你去王源那里看一下。”知道洪煜没心思练习,林义真干脆放他去了。

    “好嘞!”洪煜就等着林义真这句话,一溜烟没了踪影。这小子。林义真无奈地摇头,还是个孩子。

    远远的看见王源住所,洪煜放缓脚步,王源和自己一样在秦函之门下教习,实际上却是师尊的弟子,所以一直是和师尊一起住的。师尊为人虽然随和,但是喜静,洪煜也知道在这里要收敛,不敢大声嚷嚷。

    院门从未关过,洪煜推开虚掩的大门,院子里静悄悄的,院落的一角泉眼不断涌出的水在地上积攒起一个小池,透过墙角人工穿凿的小洞流出去。池边是各种奇花异果,每一株都极为珍贵。洪煜老老实实地走着石子路,他可不想踩到什么,让王源追遍山头吊打。想到上次的经历,洪煜冷不丁打了个颤。可怕的王源……

    他走到王源卧室门前,“王源?你在吗?”他小声地呼唤,听到房间里的回应,他推开门,只见王源坐在床上,竟是还未起床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王源问他。

    “你今天怎么赖床了?练武场没见着你。”洪煜第一次看见王源这么晚还未起床,觉得奇怪。

    洪煜刚推开院门的时候王源就觉察了,只是懒得起来。“这次出去太累了,想歇歇。”其实他只是在脑里演示从书里看来的法术,但是既然洪煜这样认为,他也乐得不用再找借口。

    “哦,那你好好休息,师父那里我帮你请个假,”洪煜不疑有他,对于王源他向来是最服气的,“对了,师尊呢?”

    “他神出鬼没的,我怎么知道。”王源撇过头,压下眼里的情绪。

    “你说师尊是鬼哦!等他回来我要告诉他!”洪煜没注意到王源的情绪波动,乐呵呵地接话。

    王源有点想哭,顾人君可不是成了鬼了么。这洪煜,总是能戳中别人的痛处,倒也是一种本事。“就会打小报告!”他很想和洪煜说出实情,洪煜和自己亲近,顾人君也对他多有关照,也算个能陪自己追思的人。但是他不能说,掌门已经下了封口令,自己告诉洪煜,可能害了他。

    “哪有!师尊最喜欢我了。我嘴比你甜啊……”

    “师父才不喜欢你这种油嘴滑舌的人呢!他最喜欢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哽咽,想起之前顾人君对自己的种种,王源心如刀割,“他对我最好了……”

    王源的表现让洪煜手足无措,只能安抚地拍着他的背,结结巴巴地安慰:“哎呀,我是瞎说的,师尊当然最喜欢你了。别哭,别哭啊……”

    平复情绪,王源觉得自己表现得着实可笑,吓到了洪煜不说,还可能让他起疑心。“吓你的!”他吐了吐舌头,抹掉脸上的泪,“谁让你说这些混账话!”

    “你真的吓到我了!”洪煜有点生气,“不就是开个玩笑嘛,难道你和师尊有私情不成?”

    “什么私情?”王源不解。

    “就是苟且之事。”洪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们都说黄师兄和习师兄是那种关系。”

    “这也太扯了吧。”王源觉得难以消化。

    “你觉得这很扯?还有更扯的,他们说黄师兄和师父也有,要不然为什么师父那么偏袒他。”

    “你说黄英礼和习师兄,”王源倒是没有注意到过这些传闻,“我是不知道,但是他和你师父是绝对没问题的。早年的事情你不清楚,原来你师父门下有好几个在弟子里出类拔萃的,黄英礼是其中最小的,不可谓不风光,可惜好景不长,有次试炼遭遇变故,除了你黄师兄,竟是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

    “我竟然不知道!”洪煜咋舌,“到底是什么这般厉害?”

    “这也是黄英礼性情大变的原因,”有人遭遇变故选择蛰伏,有人则选择一辈子活在痛苦中,而黄英礼很不幸正是后者。不过,王源很能理解黄英礼,当时就他一个活着回来,流言很多,秦函之也无暇顾及他的情绪,待事件平息后黄英礼已经彻底变了。

 

本来他可以拉黄英礼一把,但是自从他被破格拜入顾人君门下,黄英礼一直针对他,两人不谈交心,竟是连平和地打个招呼也难得。这种情况下,王源选择了冷眼旁观,毕竟他骨子里是个薄情的人。事情解决后不久,他就下山进行三年试炼。

 

可惜,当他再通过试炼回来,发现这三年,黄英礼增长的只有武功,人情世故不增反减。道不同不相为谋,王源也没有什么与他再来往的想法。不过是每次去秦函之那里的时候客气地打声招呼罢了。

 

“不是什么厉害的,不过是瑶熙罢了。他们太过慌张,没有发觉。黄英礼之所以逃回来,是因为有位师兄拉了报信炮竹慌乱间只是拿在手里,活活炸死了,那火光吓跑了瑶熙,黄英礼才能活下来。”

    “只是瑶熙?这也太不值了吧!”

    “就是这么讲啊,心腹弟子竟然是连瑶熙都分辨不出的糊涂人,你师父简直恼羞成怒。带着人杀死了那只瑶熙,说是为弟子报仇,其实不过是脸上无光,拿瑶熙开刀罢了。”对于秦函之的行为,王源颇为不耻。活着的人最重要,秦函之因为意气用事,毁了黄英礼,这是为师的大忌,不过王源对黄英礼也没有什么同情就是了。

    “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段曲折,”洪煜忽然觉得黄英礼很可怜,亲近的师兄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师父不顾及他,任谁都难以承受的吧,“那时候黄师兄多大?”

    “多大?”王源想了一下,他今年十五,出事的那年正是下山试炼的时候,就是七年前,他八岁,黄英礼长他三岁,也就是十一,“虚龄十一吧。”

    才十一岁,正是自己离开父母上山的年纪,洪煜觉得自己同情的情绪简直要泛滥了,黄师兄真可怜。

    王源看着洪煜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在这里表现一下母性也就算了,到你黄师兄面前给我收敛起来,要不然你黄师兄很乐意与你切磋技艺的。”

    “呸!呸!呸!你才母性呢!”洪煜后仰挣脱开王源的手,“我又不傻,黄师兄的脾气,四年了我还不清楚,好家伙,简直了。”想起过去黄英礼的行径,洪煜打了个冷颤,乖乖,还好王源提醒自己一下,要不然明天他的人头指不定就挂在练武场门口了。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还好还好。

    “傻子,”王源被他逗乐了,这个洪煜,成为正式弟子四年了,还能保持如此天真实属难得,到底是富家子弟出身,顺风顺水,“你还在我这里瞎掰掰,早膳时间都要过了,我看你待会儿饿着肚子怎么练功。”

    “天哪!”洪煜这才惊觉时候不早了,一跃而起,“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王源听着院落里的虫鸣,安静地闭上眼睛,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被留在热闹后的孤寂里。如今顾人君已经故去,这院子恐怕会慢慢安静萧条下去了,终究是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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